浅淡花鸟画的创新
宋纯孝
一、花鸟画的美学传统
总体可以概括为:天人合一的自然观,鲜活的生命意识,象征性的思维,意象的造型,笔墨语言的骨力构成。具体而言,相对于人物、山水画,花鸟画侧重于以个别的、局部的、微观的自然形象表现人与自然的关系,以比、兴之义表达人的审美理想,实际上是用象征的思维藉自然形象与人的精神默契以表现人为终极目的的艺术,是藉形而下之器寄形而上的艺术。一向主张天人合一、亲和万物的中国人,尤喜以活的动植物为描绘对象。花鸟画曾以“写生”名之,“写生”不足又有“写意”之说,主张“妙于生意”,“生”字里含生命之动意,即便“折枝”,也被视为“不根而生从意生”,它不直接接受视野与焦点透视规律的约束,而有随意并置四时花木,任人迁想妙得的自由。它以不似之似的意象为之,以空白找空间或者如“此处无声胜有声”那样有意在空白里留下无尽的想象,即古人所谓”笔不周而意周,“意到笔不到”,“画中之白,即画中之画,亦即画外之画”,它把对象抽象为笔线和墨象、把色彩抽象为类色、墨色或理想化的色,主要以笔墨的黑白关系为结构,映现着“黑白为天下式”的哲学,隐含着中国人的阴阳、虚实观念。它和中国文化自身体系的书法、篆刻、诗文关系密切,尤其强调以书意入画,故有“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之说。笔法的美在花鸟画中的地位较之山水、人物画更为显著,它甚至和中国的戏曲、音乐、舞蹈、武术、气功、医学,与儒、道、释诸种学说相参悟。不仅合成了诗、书、画,印一体的形式格局,更重要的是形成了文思、思情全面综合并特别注重全面艺术修养的文脉,故有“画者文之极也”和“文中之文”的说法。
二、花鸟画的现状
当前的花鸟画作品大都缺乏艺术活力与时代生命力。画而视觉组合平板且流于雷同,或者借助于古人作品的局部加以改头换面,或者对今人的作品东拼西凑,陈陈相因,创新不够,没有更多新的突破。从而导致了花鸟画发展无力,而又一直未能扭转的现状。当前,花鸟画的重复、雷同已经相当严重,内容的雷同、风格的雷同、画法笔墨的雷同比比皆是,有许多甚至是以模拟前人或者名家为能事的。我们并不拒绝临摹,但是反对那一味的临摹。艺术从本质上说是不能重复的,不重复、不雷同才称得上是艺术,否则充其量只是复制而已。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就是误将“狂怪”当成“创新”,过多地滥用非艺术手段,各种怪诞的“奇妙”办法不是一而足。这给人感觉不是画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显得“作气”十足,有的真匠俗不堪,有何艺术可言?我们并不一般地反对使用非艺术手段,但若滥用这些方法,唯独少用甚至要摆脱中国画的笔墨,这只能是一种舍本逐末的方法。中国画是用中国的笔墨画出来的,这种笔墨的传统是中国画的精髓。如果舍弃笔墨,那画(或做)出来的就很难认为是中国画。
另外需要一提的是,在当前商品大潮及市场经济的冲击下,比较突出地存在着“媚俗”问题。有些画家心态浮躁,不能耐下性子沉下心去深入研究绘画的学问,而是急功近利地一味盲目尾随市场,也就是尾随了较为浅层的审美趣味。作品多重视和趋于外美,而缺乏发之内心真情实感的、蕴藉的、含蓄的内美。如此下去,水平只会越来越低下,更谈不上对国画艺术的创新了。
三、花鸟画的创新
1、 继承中国画的优秀传统
花鸟画的创新是以继承优秀传统为前提的,不讲传统,不下大工夫深入研习传统,而能创新别开生面者至今未见。另外,如果将西方现代派的一些表现方式搬到中国画中来就是创新,那也是天真的想法。西方的现代艺术只有融入中国画中来,融贯到中国画的民族传统之中,才有价值。花鸟画的创新,只有从中国绘画的传统中去开拓,从中国画内在的艺术规律中去探寻,从有卓著成就的画家的经验中去总结。
2、 提高自身的综合修养
中国绘画是一种形而上的艺术,是一种精神创造。所以画家自身的学养直接影响到艺术思想和作品格调的高下。应该学习儒、释、道的三种学问的哲学内核,屏除其迷信成分。许多成功绘画大师的作品中无不参透着三种学问的哲理。石壶先生曾说:“不解佛学而欲明究中国画史、画理,是很困难的。”要博览群书,博大方能艰深。要读书学习,以画外知识来涵养绘画灵性。中国的文学、医学、音乐、舞蹈、武术都可以研究,因为它们都是中国哲学的体现。懂的东西多了,胸襟自然开阔,画出的东西才通脱;书读多了,“理”境高了,画自然也高了。总之,学问是练心、练眼(即提高审美鉴赏情趣),技法为练手。
3、绘画语言的个性化
绘画语言虽出于手,实根于心。它包括了具体的笔墨表现形式、作者的美学思想、创作理论的总结,以及如何观察生活、表现生活等各方面的学养。一是在固有的传统笔墨形式上加以丰富,注入更多的个人情感。二是在视觉主体形象的探索中寻求与自身画面最贴切的,也是最有力的表现手段。只有在这一基础上去研究,组合中国绘画中的笔、墨、水、纸、色的相互关系,才有可能比较实际地把握住对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清晰认识,作品的境界才有可能与时代同步。总之,不论用那种方法,必须要建立起个人独特的风格。从艺术史上看,越是具有鲜明的个人风格,越是在艺术的内容和形式上独辟 蹊径的就越是具有时代感,因此他就越加为广大人民所喜闻乐见。这就要求画家贵有一个“胆”字,要敢于创新,不随人俯仰,屋下架屋,因袭守旧。同时也贵有一个“识”字,对传统、对生活、对自然都应有真知灼见。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不是一味地追求个性和创新就可以成功。因为艺术个性有美也有丑,艺术个性虽有新旧之分,但新的不一定就是美的。所以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画家追求的艺术个性和创新必需建立在提高学养的审美情趣的基础之上。否则创作出的有个性的及创新的作品还不如以往的作品,那便适得其反了。
4、 勇于探索与开拓
在继承中国画优秀传统的基础上,要学习了解其它画种,包括西方绘画。要自觉地反思古代传统和近现代传统,适应市场经济下人们精神生活的需求,积极拓展花鸟画中的精神空间,大胆地试验艺术形式,向西方现代绘画借鉴,向遗忘了的古代传统寻根,向历久而弥新的民间艺术求索。引进西法不必限于描述的写实技巧和具象性的变形技巧,而应不同程度地引入表现主义因素、抽象主义因素、超写实主义因素。对传统的发扬也不应拘泥于旧有的格律化程式,而应突破原有的造型观、构图式、笔墨律与用色法、营造更广袤自由的艺术时空,构筑更单纯强烈的艺术形象,表达更真诚生动也更多样的审美感悟,创造出多姿多彩有别于前人的新风格。
音韵春意得古趣,随心插柳绿如荫
——记著名书画家宋纯孝先生
文\赵树勋
画,被作为人心灵元素的高境界,它的灵动、美感、飘逸、厚道、动感等感受来自画家的心灵源泉,来自他的阅历大山与知识大山之间,自然,读画的人也一样,站在山下看不到山顶,当居高临下时,有“一览众山小”之感受,有人说,这是大家、高手,其实他的高在眼、在心、在审美的角度,在对大艺术的理解,而不是局限于画画上,人一旦把万物读懂、悟开,那就会触类旁通,绘画亦然,这样的人世上有,但不是很多,属于那种天赋性质的人,不管他曾经从事何种工作,但流露在外的本性还是他的天赋的一面,不管直接还是间接,都不受时间、空间的制约,宋纯孝就是这种人。
认识他,他曾经给我一本诗集,是他早期作品,读罢心中有些震颤,美的愉悦不言而喻,好长时间,细品之,如在古乐演奏下品香茗,惬意就会袭上心头,久久挥之不去。时间长了,再与他闲聊,是在省美术博物馆的一次书画展上,庞大的展厅作品众多,与他几乎把每一张作品细细推敲琢磨、观察、点评,观点之相似,我们成了朋友,一聊就到了下班关门的时候。他是位书法家,曾五岁时,先父就让其临习各种书法碑帖,经受严格的家庭教育,看了大量的家藏诗书,为以后从事书画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书法功底深厚,能把握书法的精髓,他的书法灵动,有活力,用笔大胆,灵而不飘、活而不乱、起伏跌宕,墨分五色,他的笔下好像不至五色,墨的浓淡起伏,字的结构起伏,章法的错列起伏,再加运笔粗细,气韵缓急的变化,干、湿、浓、淡的调节,使一幅幅字如一个个的音符在跳动,乐感流露的显而又显。可以想象,他写字时心中好像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歌在伴奏下演唱。能继承传统,又能从传统中脱离出来,达到物我并从,物融我情的境界。他学书法学的是历史,写书法写的是人生,书法成了他生活快乐的组成部分。人们都说“书画同源”,有些书画大家还认为“书法是画出来的,而画是写出来的”,是否如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人有各人的体会,对宋老师来说,他确实是以书法入画的,因有书法的功底,画画就快多了。说起画,他的作品多半素雅、淡墨、淡彩,大气、湿润、鲜活、灵动之感令你想到四个字“一尘不染”,画似水里浸过似的,首先在心灵的泉水中洗了又洗,当从笔端流出来时已清澈无暇,纯如琼浆玉液,透似水晶碧玉,无半点渣尘,无论是牡丹、荷花、松柏、山水等都是纯天然的无污染的一片净地,从画面上看不到什么不自然或不舒服,感觉之好不言而喻,心似泉水,画如碧波,画间流动着春雨后的潮湿和水草味的清香,无论出水芙蓉、月下荷塘、雨后牡丹都是一个字“润”,润而不浮、润而显灵、湿而不僵、黑而不死、淡而显雅,每一束花,如带露的碧玉,亭亭玉立的少女,或坐、或跑、或卧、或行,一种天灵的特赐,一种人性的丽质,鲜活地、巧妙地跃然纸上,令人养目益心,松神意逰,美袭心头。
写诗、画画、写字之余,他就拉小提琴放松自己,使心境变得闲适而纯净、视艺术为生命、视人生如艺术,思考体验人生,并不断地延伸,无形中成就了他的艺术,这种“无形”就带有天赋的成分,属于才华外溢,自然地、无意识地遵循了客观规律。宋老师,还是位勤奋好学、学者型的画家,他用相机自己拍作品,存在自己的文件夹中,根据需要,用E—mail或QQ传给全国各个媒体或朋友,他是位发展全面的画家,他的好学令人敬佩,向他学习不言而喻,祝他不断创新、乐观、出好作品。
《宋纯孝书法》自 序
在我五岁时,父亲开始教我识字,并逼我临帖。我贪玩的时间少了,心里便怨恨父亲,但父亲脾气暴燥,很严厉,我敢怒而不敢言。 有一次父亲在亲友们面前,说我是子女中写字最有天份的。从此以后,我的小虚荣心驱使我开始热衷于临帖习字了。现在回想,父亲无论是严厉殴打或者表扬鼓励,都是为了让我能认真研习书法。我在此深深地感激父亲,虽然父亲已仙逝多年,每当我提起毛笔写字时,父亲的音容笑貌便浮现在我眼前,他那严厉而又亲切的谆谆教诲不时在我耳边回荡……
我在书画上深受父亲影响。他喜欢读书,博闻强记,酷爱书画,和画家陈瑶生是老乡和至交,然因生活艰难,一生只研习了书法;临终未给子女留下任何财产,只留下大量“儒”、“释”、“道”方面和书法理论方面的书籍以及大量原拓珍贵碑帖。我想,这是父亲留给我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父亲先让我临习欧阳询的帖,直至小学毕业;后又临颜真卿的帖多年。我喜欢王羲之的《兰亭序》和《圣教序》,但在此期间父亲严禁我临习这两种帖。初中毕业后,我私下里临习王羲之的帖,父亲见了,没有言语。我想也许父亲觉得“火候”已经到了,也许觉得孩子大了,不好再强制了。之后我又随心所欲临习了一些隶书和魏碑的帖。近年来,又临习了新发掘的汉简和多种造像碑。
我认为临“帖”若不能出“帖”,充其量只能是一个功力深厚的写字匠,而不能称其为书法艺术家。因为他没有创造,没有自已的想法。书法和绘画一样,不仅要有深厚的功底,更重要的是要有自已的思想、有自已独立的个性和创意,才能站得住。当然,这里所说的功底不单指技术上的,更重要的是书画以外的哲学、文学、其它姊妹艺术以及为人处世、良好的性格磨练等综合修养。因为这些都会有意无意地流露在书法作品的字里行间、一笔一捺之中,给人以蕴藉、含蓄、耐人寻味的内美的感受。否则乍一看,秀美、华丽,或者龙飞凤舞、飞扬跋扈,似乎很有视觉张力,但久看之便觉浮燥、贫乏而无味了。
我练习书画的体会是,书画相互补益。正如《书法通论》中所言:“作画而不通书道,则其画无笔;作书不通画理,则其书无韵。”此话甚有道理。然对于不搞绘画的人而言,通一些画理,对书法创作确是大有裨益的。
书法作品应不求其出自那门那派(若有意识追求,则无异于削足适履),在有扎实传统功底基础上,追求自我、自然、淳朴乃为上乘。你的学养便决定了你书法的格调、个性与品味。
我将近年书写的部分作品集结出书,以餐读者,是为和广大同仁交流学习,必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还望方家识者赐教为盼。
宋纯孝
2008年1月11日于秦沁堂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