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文化产业要会讲故事

朱东亮 文

近期播放的电视节目《收藏天下》专门介绍了山西平遥推光漆器礼盒。为了说明其收藏价值，主持人与嘉宾用大量的篇幅与时间告诉观众该器物的历史、文化、工艺及用途，还介绍它在给长辈们祝寿，朋友间的交往和自我艺术欣赏等方面的礼仪和精神文化内涵。栏目以对话，讲故事的办法为观众们上了十分生动的与该器物有关文化的一堂课，看了颇受启发和教益。

设想一下、如果没有这样的推介，你也许不会懂得那样精美的产品背后所具有的人文智慧和精神内涵，包括其复杂的制作技术和工艺；你也无法了解该器物在山西平遥乃至中国历史上和文化上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尤其是与之相关的一些名人轶事和传奇故事。上述的介绍无疑是给该器物平添了更多的文化元素，而这些背景资料正是构成该器物价值的核心与关键之所在。

好东西要配好故事，你才会动心、才会买。少了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文化内涵、其价值也就无从说起。我们现有的科技很发达，很多加工制作技术明显可以超过古人，然而、为什么现代的高仿品的价值却不高呢？关键在于那些古人留下来的或者说所承载的是其独特的历史、文化、传奇与故事，这些都是现代技术所无法复制的。历史、文化及各种传奇与故事是该器物的核心价值。

文化产品、文化产业与其它纯物质产品、产业最大的不同在于它的售卖价值是其所拥有的精神文化内涵，历史、文化和故事等体验与感受。一个现代的器皿可以做得很精致、精美，但是如果没有创意，也无历史和文化，那么它的价值一定是大相径庭的。

文化产业在欧美国家之所以被称为内容产业或版权产业，是因为这类产品卖给你的是其所搭载的内容，而不仅仅是物品本身。例如CD、DVD影视片子，你所消费的是碟片里面的歌曲、故事等内容，而不是碟子本身。影视片《乔家大院》以讲故事的办法，让众多的观众了解山西平遥古城往日的辉煌。看电影电视，你并没有损耗多少东西、最多是极少的电费，电影电视的内容你又不能够当饭吃，那么你怎么乐意为此掏腰包呢，很明显是达到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要说精神上的满足，我们还可以列举更多的例子。

上海的龙华寺每年除夕晚上有个敲钟活动。每敲一下，收费3600元人民币。为了能敲上钟人们愿意排队等候。去年的钟刚敲完，今年就预定上了。到杭州灵隐寺敲钟就更贵，敲一次要7600元。敲钟有故事也有意味，意味着吉祥、平安、意味着对来年美好的祝福。

同样是在上海，为了参加世博会，世界各地的人们蜂拥而至、不远万里、不顾舟车劳顿、花了不少的钱到那儿排长队，就是为了亲自目睹那些来自世界各地、有各自历史和文化背景的东西。为的是它们背后美好的故事与传说。

漳州是一个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要讲故事、可以讲故事的地方和东西很多。例如，历史上的名人黄道周、蓝鼎元、蔡新等；古迹有如：漳浦的赵家堡、龙海的古月港、天一信局、东山的关帝庙等，以及各类国家级、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东西都有故事可以讲，只要我们好好加以收集整理，都可以在已经在筹划开拍的以海丝起点地为题材的影视片《大航海》中体现出来，使之成为一个连续剧，成为一个主题公园等。通过讲漳州的故事，挖掘漳州文化内涵，展示漳州文化魅力，进而提升漳州城市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发展旅游业要学会讲故事。例如，白族“三道茶”，到云南旅游，人家给你苦、甘和甜三杯茶，讲了个故事，你会觉得有生活情趣。还有登泰山，如果没人讲故事，你一定会觉得这山没啥看头；如果导游一路讲故事，你就会觉得泰山太有历史和文化了。我曾经去杭州灵隐寺三次，有两次导游会讲故事，并且讲得很有灵气，另外一次则没有，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我们家门口的福建土楼，有历史有文化，更有自己的故事。除了土楼建筑、土楼人家的生活习俗，还有人很聪明把它编成故事，说成是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监控、怀疑是导弹基地的东西，包括什么“四菜一汤”等。这些东西有的虽然带有编纂的成分，但是只要你编得合情合理，就会受到人们的欢迎。漳州的木偶、剪纸、木版年画等不仅产品本身有故事，它们的传承也有故事。例如、漳州木偶的起源、演变和传承，木偶角色的区分，木偶服装制作的特点等等都有故事可以讲。剪纸同样也要讲故事，否则人家会认为一张红纸，剪了几下子，怎么可以卖几十块钱，几百块钱呢？

实际上在文化艺术上，又有哪一部名著、哪一个剧作不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编出来的故事呢？名著《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戏剧《梁山伯与祝英台》等都是如此。成语“东施效颦”、“对牛弹琴”、“愚公移山”等都有故事。

还有在近些年的中秋之夜，扬州、江门等地借举办中秋晚会讲故事，告诉人们中央电视台在我这里举办晚会，“中华情，扬州月”，“中华情、江门月”。扬州、江门中秋之夜的月亮最圆，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到我这里看一看、比一比。

现代人不喜欢听人说教，而喜欢听人讲故事。故事驱动文化产业发展是当下的流行话题。一个好故事能带来什么？它也许能变成一部好看的电影、电视剧、漫画书、或是好玩的网络游戏；它可以是整个文化产业链的支点，也是文化产业链的基础，是决定演艺、动漫、游戏、和影视产品质量水平的根本。

小故事可以赚大钱。今天，对于文化产业的经营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找到一个好故事更重要了。以小故事为基础打造全产业链的做法在西方早已有成熟的经验。英国作家J.K罗琳用十年讲了一个故事《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为该产业盈利近10亿美元。之后经美国华纳兄弟电影公司将其搬上银幕，从2001年至2010年最终完成拍摄，将一本畅销书变成了横跨电子游戏、玩具、主题公园等多个领域的产业，它不但成为好莱坞最有价值的电影系列之一，而且更为华纳公司创造了零售额近200亿美元的收益人们的生产生活离不开故事，茶余饭后、休闲娱乐也离不开故事，小说、影视动漫、网络游戏等都来源于故事。随着人们的闲暇时间的增多，故事将成为人们精神文化生活重要的组成部分。因此、编好故事、讲好故事，让内容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将是未来文化产业发展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有创意、有历史、有文化且能够给人带来心灵的启迪、带来身心愉悦，带来美好体验和精神感受的优秀的故事势必成为各方争抢的宝贵资源。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文化产业的发展，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将日益丰富多彩。编好故事、讲好故事和听好故事必将成为人们的追求与向往，在此情形下，如何与时俱进地为人们提供更多更好的精神文化产品，也将成为当政者与社会各界有识之士优先考虑的一个重要课题。